June 30, 2011

下雨了,濕透了心情。

想不到,大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相聚。

曾經熟悉的臉龐,一一在月光下飽含傷感。

他的棺材被放置在家門外,至親的父母和兄妹坐在最前方,面對著他的遺照。



喪禮,好像在提醒著我們,他已經離開的事實。

因爲,一切就像是一場夢。睡醒睜開眼之際,他的模樣再次浮現,然後,一陣鼻酸。

他走了。走得匆忙,走得寂寞,走得只留下一地的傷和記憶的碎片。



前面的人開始緩緩移動,我們跟隨著人群,朝他的棺木走去。

薇說,她來的目的就是要看他最後一面。

『柔,走。』霞說。她眼睛有些濕,牽著我的左手,領著我前進。我跟著她的步伐,在睽睽眾目下。

大家都看著我們,因爲我們這一大群的年輕人幾乎都穿著去年的那件黑色班服。他曾經也穿過的班服。

我們以朋友的身份出席這場喪禮,而其中幾位,是以好友的特殊身份。

我看見翔的眼眶噙著淚,他的眼神讓我心酸。他的眼睛裡有種忽然失去某些重要東西的錯覺。



黑衣群群,我們行走著,靠近他的棺材。

看著棺木的尾部,我猜想他的腳在那裡安適的被置放著,像是他平時熟睡的時候,腳輕鬆的在床上置放。

愈來愈靠近他的遺照,模糊的近視愈來愈消失。我看清他的臉,他生前的樣子。

生前,我告訴自己。眼睛開始感覺眼淚的溫度,在眼眶這裡滾動著。

我壓抑著情緒,繼續繞著棺木走,眼前的朋友們都緩緩停下,看著躺在棺木裡的他的最後一面。



薇說,她來的目的就是要看他最後一面。

霞說,柔,走。她牽著我的左手,領著我前進。

我說,我不想看。整顆心像個沉重的石頭往很深的海底沉下去,在黑暗的碰不著底的海里,繼續往下沉。

儀撫摸我的頭髮。她的眼睛也濕了,閃著點點星光。

我壓抑著情緒,看著前方的友人停下腳步往棺木裡看。

別看,我告訴自己。

霞依然握著我的左手,靠近棺木的前頭往裡頭看。我看著她的樣子,好像正探頭看著水裡靜止的魚。

我感覺身後的儀有些不妥。她的抽泣聲,我聽見了。我轉身挽著她的手,想讓她知道傷心不是孤獨的。

儀緊緊挽著我的手,另一只手不停的往臉頰擦,那兩行在月光下幻著星光的淚水。

我們都同感深受,痛感深受。



我最終還是沒看他躺在棺木裡的模樣。對我而言,遺照,已是他最好看的最後一面。

我隨著人群走著,邁向他的家人。他的兄妹雙眼通紅,尤其是媽媽。他母親的模樣,像是哭到累了而無法再哭泣。

我好想給他年幼的妹妹一個愛的擁抱,雖然我們不認識,雖然我初次遇見她,雖然對她而言我只是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

不過我沒這麽做。我只是看進她明亮卻空洞的眼睛裡,確定她把目光停在我身上之時,我走過去,撫摸她的頭髮,感覺像她的心靈一樣柔軟嬌弱的長髮,看著她飽含傷痛的疲憊眼神,我說不出話來。

謝謝你們來,她說。

我搖頭,眨著泛著淚光的眼睛,很想說請不要這麽說,請不要難過,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不過我沒有。就只是微微搖頭眨著眼睛,嘴角牽起一點的微笑。淡而無力的微笑。

除了微笑,我不知道該呈現什麽表情了。微笑足以表達我想說的話了,我自欺欺人的想著。



昨日早上的細雨落地無聲,隨後大雨飃著冷風吹著,嘗試洗掉所發生的惡夢卻抹不了殘留血跡后留下的心碎。

昨日晚上去了他的喪禮,儀坐在我身旁駕車的時刻,我看著淚中迷蒙的街燈,回頭也看見儀的眼睛裡盛著淚水。

昨日淩晨時分下了豆大的大雨,讓我不禁有種幻覺,覺得天空好像真的承載不了我們的傷悲而傾下一地的淚水。



他走了,給大家留下了一個謎。

一個謎,再加上把真相毀得面目全非的謠言,真的成了一個難解的謎團。

當事人,只有他,和那位大家所謂的穿粉紅色衣服的那位女孩。

只有兩個人知道的真相,成了全國知道的卻搞不清的新聞。

真相是什麽?答案就飃在空中。


1 comment:

  1. 事实只有他和那个女生最清楚,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满天飞的谣言已经刺破真相的面具,媒体的吱喳像疯狗在叫。安息吧。小瓜,别想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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