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 be happy 。

像電影播映的速度一樣，我們畢業了，你離開了我去了學院，而我將在九月離開這裡到台灣去了。

魚，快到你的生日了。猶記去年大家給你辦個超級高調的生日會，或許驚喜太大也太多人知道，我知道你有些不喜歡。

近一年了，快到你的生日了。



那一天你傳簡訊給我，說如果可以，如果你不是那麼無能為力，你真希望可以到他的喪禮去和我們一起哭，一起分擔，一起做身為一位朋友該做的事。然後，你的最後一句讓時間停止了。

『柔，我好想現在就見到你們。』



你甚少這樣叫著我的最後一個名。

當你的一封簡訊裡有兩次叫著我的最後一個名字時，我可以察覺到你的不安、矛盾、無助，也無力，還有你對我們的思念。

只可惜現實中大家都有各自的責任和任務，而我們必須各走各的路。你有你的生活，而我有我的。

現實就像一個框，框住我們的隨心所欲，所以你才感到如此的無能為力。

魚，只想說，這不是你的錯。



我很好。我沒事。

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已經被鎖進一個咖啡色的房間裡。

昨日在學校，我和霞為了他點了首歌。 Tank 的『如果我變成回憶』。然後我就想起了你。想到你那無能為力的低沉心情。

你知道嗎，星洲報紙上登刊，他生前曾與父母說過他沒什麼朋友。我看了，心都寒了，碎了。

所以我為他點了這首歌。歌曲在校園裡徘徊，曲子裡的唱著的字眼讓我很想哭，不過我忍了下來，因為霞在身旁抱著我的肩。

不，請不要覺得難過因為你無法在我身旁。我這麼說並不是想要讓你傷心難過自責，而是想讓你知道，我真的過得很好。

霞在我身邊，而你在我心裡，這是我過得很好的證據。



你知道嗎，霞總是說我矮過她，這讓她很歡喜，因為她可以抱著我的肩。

我沒說什麼，反正我們倆都是矮的一群就是了。

在校園裡一個人的時候，我偶爾會想起你的身高。那種，讓我有種安全感的身高，有種能夠給我依靠的感覺。

你曾說過你並不喜歡自己的高度，你甚至覺得自己像個怪獸一樣。我很想說，你不是怪獸。你明明就是個大家都愛的安靜泰迪熊，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的謙虛程度簡直是到了過分自卑的嚴重，我曾告訴過你謙虛可以是很好的優點，但過度的謙卑將是個大缺點。話，你是聽進去了，但你完全沒有想要改掉缺點的意思。

你現在應該還是一樣吧，不喜歡別人捧著你，不喜歡被稱讚，不喜歡高調。

本性難移，所以應該還是一樣吧，只是某種程度上你或許變了些。



你知道嗎，他離開的當天，我在科學實驗室裡上著生物學。

大概是他墜下樓的幾分鐘後，我剛上完生物課，從實驗室走出。

只見眾人圍著男童軍那片地區，想了想，我人那麼矮，站在此地看的只是眾人的身影，也看不到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索性隨手拉了一位旁觀者詢問詳情。『請問，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跳樓。』

驚。『誰？』

『不知道，是 lower six 的。』

同年？我認識的？『男女？』

『男的。』

對方很有耐性的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她的眼神中透露她的慌，她好像不願錯過 St John 拯救輕生者的那幕情景。

好了，不問了。被急救的那位和急救著的那幾位應該急需大量的氧氣吧，所以，我離開那裡，回到班上去。

進班前，才得知那位墜下樓的，是他。更萬萬想不到的，他自殺。

我們就在同一所學校，如果當時，我像往常一樣偶爾的叛逆一時逃生物課，到那棟樓去找老師問數學題，說不定我會遇見他，說不定我會叫住他，說不定我會和他說幾句話，也說不定，他就不會跳下去了。

對了，忘了告訴你，自從上了中六，我好像沒以前那麼乖巧了。我偶爾會逃課，偶爾會不去學校。

不過放心，我逃的是不重要的課，是為了去找對的老師問清楚數學題該怎麼做。不去學校的原因則可能你聽了會難以置信。我很懶。是啊，你的影子彷彿就在我身上。我想起你當時的慵懶，上課的發呆，甚至看著某人說話的嘴唇發呆。

魚就是這樣的發呆。你像極了魚。



別想太多。我真的很好。大家也會沒事的。雖然，6 月 28 日那天起，我們少了一位朋友。

我們都會沒事的。時間像天使，會讓我們淡忘不快樂的事。

祝你愉快，望向前方繼續走下去。

不要擔心，我的心裡一直有個你。



魚， be happ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