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bruary 9, 2012

舅母。


東西就像雞飛狗跳一樣淩亂,分別在桌上床上地上散著然後靜等我去收拾。

圖書館借來的書本各飛各處,簡媜的書好像在床邊,因爲我前幾晚躺著看書然後被弟弟訓話,三毛的書好像在客廳,險遭我遺忘,哎,借回來的六本書只碰了五本,真正看完的僅有一本,其他全半桶水,看到近最後一頁時都被棄在一旁待有心情時再看下去。




現在其實並沒有想收拾行李的心情,可是我不是一個習慣臨時抱佛腳的人。抱著舅母告訴她明天得整理行李而不去她家,她點點頭叮嚀我好好照顧自己。

不捨的心情我們都懂,只是習慣鎖在心頭不說出口。妳的眼睛寫滿母愛的難捨,我無可奈何的假裝很樂觀開朗,畢竟站在兩個家庭之間取捨是有點難,二十四小時我只能均衡的分配給兩位母親,陪媽媽的時候心裡依然有妳,與妳相處時眼角依然有媽媽的身影。愛妳的句子我不太會說,只習慣以行動表達心中愛,我只會做點瑣碎家務,倒杯水曬衣服拖地打掃,我不是一個很會説話的人,這妳是知道的。

妳最棒的一點,就是就算全世界都不認同,妳也不肯放棄自己的堅持,那是一份讓人敬佩的精神,傻可愛的固執。妳狠心將大兒子留在澳洲,希望他遠離這裡一切逃不脫的誘惑,讓他洗心革面重新學起做人的基礎,學習跌倒了該自己爬起來站穩步伐再擡頭挺胸向前邁步,就算親戚們都認爲希望渺茫,勸妳放棄這個陷入深淵的兒子。一個母親的努力和用心,背後滿是辛酸的淚水。妳說他讓妳耗了太多精神健康,花了太多的金錢,也讓妳流了好多夜晚的淚水,讓他離開這裡,到新的地方去重新來過是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妳說妳教不好他了,只能這樣讓他離開,讓他自己想個透徹。

妳已盡一位母親的能力,為他收拾殘局打點好一切,犧牲自己,把最好的選擇留給兒子,浪子是否能夠回頭只能靠他了。我突然想起小時候曾經偷竊的事件,曾經留下的案底,留給妳不愉快的回憶。妳只是一個無血脈關係的陌生人,卻哆哆嗦嗦的罵我。當時的我是個多麽的不服氣的小女孩,害怕被揭穿的心理同時執著于那種犯罪和佔有慾的快感。經過幾次的偷竊之後,不知怎麽我停止了那坏習慣。現在回首才發現,因爲妳,不停的給我悔改的機會,我才慢慢淡了犯罪的心理,走上一個正常孩子的軌道。

原來我也曾是個被関在監獄裡的人。我不願承認自己是壞人,鎖在監獄裡的並不是每一位都是心腸不好的,好人和壞人的定義是什麽,我們其實也搞不清楚。很多東西就是無法劃清界限,沒有分得完全的黑白。謝謝妳的堅持,因爲那是對的,今天有我,固因爲有妳的寬恕。




我活了多少年,就跟了妳生活多少年。牽著我們的或許是前幾世的親緣,雖然今世我們身體裡的血液毫無關係,可我已經認定妳是我世上的第二位母親。

這個安靜掉淚的夜晚,我慶幸自己擁有兩位母親,兩個完全不同的家庭。妳是我的誰而我是妳的誰,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爲我知道妳是愛我的。

(文/小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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